凱恩再次無緣冠軍。

悠悠蒼天，何薄於凱恩？

歐洲杯決賽第61分鐘，志在一搏的英格蘭隊率先舉起換人牌，但被換下的卻是隊長凱恩。三獅軍頭號射手沒有絲毫猶豫，立馬退場，這也讓他連續兩屆歐洲杯決賽的出場，定格在瞭181分鐘。

甘為人梯的凱恩，兩屆決賽隻在禁區內觸球1次，更多時間致力於防守，既沒面子更沒裡子。但他等來的，仍是再熟悉不過的決賽敗北。終場哨響，掩面嘆息的凱恩，直到第一個從切費林手中接過銀牌，仍是滿臉滿心的不甘。

生涯643場比賽，冠軍0個；6次出戰決賽，0球0助攻。史上第三位兩次參加歐洲杯決賽的隊長，比肩貝肯鮑爾與卡西利亞斯，但都是輸球一方。足球史上，還有比這更倒黴的災難紀錄集合嗎？

31歲的凱恩，生涯遠未結束，但冠軍，似乎已經提前對他關上瞭大門。

被換下場的凱恩掩面失落。

豪情賭咒，仍舊落空

“我希望和自己的國傢一起創造歷史，我願意用自己職業生涯的一切來換取這場勝利！”

歐洲杯決賽開戰前，說話一向輕聲細語、表情從來都跟豐富無關的凱恩，卻罕見地表達瞭高姿態。對於行將31歲的三獅隊長而言，這次“爆發”，或許是雙重壓力下久違的釋放。

壓力之一，自然是“冠稀”體質，從熱刺到拜仁，看似抱上瞭大腿的英格蘭神鋒，遭遇的卻是“南大王”新世紀以來少見的低谷。

另一重壓力，則是本屆開賽至今的“水逆”。不斷被削權的凱恩，既不是頭號射手，也不是進攻支點，產量低迷的同時，不可動搖的隊內地位，也在悄然消解。

某種意義上，凱恩的這段發言，就是當年梅西“願意用四尊金球換一座世界杯”的翻版。但35歲的梅西在卡塔爾等到瞭，31歲的凱恩，在生涯新落腳點德國，仍是一場空。

決賽開始前，凱恩為破咒沒少“辟邪”，已經出局的拜仁隊友們，逐一給他發來短信加油鼓勁，希望隊內獨苗能夠圓夢；隊友沃克也加入表態大軍：“我在曼城拿的冠軍每樣留一個，剩下的都拿來換歐洲杯。”

已經是歐洲杯淘汰賽進球紀錄保持者的凱恩，隻差1球，就能獨享金靴。遺憾的是，這一切都沒能發生，凱恩在決賽中的任務，不是進球，而是兌子，他把大半精力，放在瞭和西班牙後衛們纏鬥上，壓根連起腳的機會都沒撈到。

凱恩安慰貝林厄姆。

征程來到第7場，三獅軍的老問題還是沒能解決，凱恩與貝林厄姆，成瞭球隊場上距離最近，但關系最疏遠的存在。後者禁區前的拿球、無球遊走後的傳射，實則都是凱恩之前的活計，而本該是進攻支點的凱恩，則幹起瞭苦力。

熟悉凱恩的球迷都知道，雖然有著傳統英式中鋒的身板，但凱恩並不熱衷於身體對抗，更習慣撤出禁區參與進攻組織，用腳解決戰鬥。但如今，他隻能面對從頭頂飛來的皮球，一次次把自己當撞城錘甩出去。

而當下半場首個被換下時，凱恩似乎早已對這一決定有所預知。賽後索斯蓋特也承認：“對哈裡來說，這段時間身體上的問題讓他很難熬，比賽要求很高，他沒有跟上比賽節奏。”

被換下的凱恩，始終在替補席上全神貫註，但當西班牙隊兩度取得領先時，失落甚至絕望，都寫在凱恩的臉上。

終場哨響，有心無力的凱恩，在狂歡的西班牙球員之中緩緩穿行，幾乎沒和任何人寒暄，雙手掩面的他，在領完銀牌後迅速離開瞭草坪，不想在這個傷心地多待上哪怕一秒。

“這是一個錯失的機會。參加這些決賽並不容易。當失敗來臨時，你必須接受它，而且我們真的難以接受。失敗非常疼，而且會疼很長時間。”

面對話筒，凱恩仍舊意難平，已經拿過1次歐洲杯亞軍、1次歐冠亞軍、2次英格蘭聯賽杯亞軍、1次德國超級杯亞軍的他，著實已經厭倦瞭個人榮譽陳列室裡的持續加碼。

上臺領獎的凱恩。

數據越顯眼，冠軍越遙遠？

比起仍舊看不到頭的無冠怪圈，凱恩唯一能拿得出手的，或許隻剩下數據瞭。

上賽季，凱恩在拜仁出戰45場，貢獻44球12助攻，將德甲金靴和歐洲金靴一起拿到手；預選賽8場比賽打入8球的他，正賽打入3球，和其他5人分享瞭本屆歐洲杯金靴。

然而，這並不是凱恩首次個人獎項滿滿、團隊榮譽欠奉瞭。身為三屆英超金靴，同期的熱刺除瞭能穩定躋身歐戰，再也沒啥可值得大書特書。

而他唯一一次歐冠決賽經歷，卻是在自己因傷錯過幾乎整個下半賽季後，目睹隊友們拼出來的，而他在決賽的強行復出與毫無狀態，也成為熱刺2019年輸掉歐冠決賽英超內戰的伏筆之一。

即便生涯從英格蘭轉到德國，凱恩的冠軍仍舊不來：如果德超杯替補登場無力改寫戰局，尚可歸咎於到隊太晚沒狀態，那麼面對可能是史上最強的勒沃庫森，凱恩也和隊友們一道高開低走，冬歇期一前一後判若兩人。

而與此同時，本賽季數據井噴的貝林厄姆和福登，逐漸分掉瞭凱恩的進攻權重；而身為英超本土射手王的沃特金斯，也在半決賽和決賽，讓三獅隊長的處境更加尷尬。

在俱樂部數據集體爆發的大環境下，此前刷數據刷到飛起的凱恩，已經不是索斯蓋特的唯一，與其繼續任由他在決賽場無所作為、命運詭異，倒不如換個人，試試手氣。

事實證明，索斯蓋特放棄對凱恩的迷信，幾乎是整屆歐洲杯最正確的決定，恰恰是在凱恩下場之後，沃特金斯、托尼乃至帕爾默的“第二梯隊”，表現得更具朝氣和效率。

而凱恩本人，則以格外艱難的過程，適應著角色的轉換，依托凱恩為支點，持球組織的時代，已經翻篇瞭。

誠然，以拜仁的強大實力，凱恩打破冠軍荒或許隻是時間問題，但6次無冠征程中的“隱身”，或許才是凱恩真正不能承受之痛。

（仰臥撐/楊健）

首發澎湃新聞